第95

祁白的心中早就埋下了一颗种子,让祁白那一颗不算成熟的内心,感受到了世间的柔软。

如果有可能,他希望他能做点什么,哪怕隻发挥了一点微末的作用,他也希望他的到来,能够为这些可爱善良的人们,带来一些改变。

当然,如果一定要说出来,可能也有对未来的惧怕,他不止一次地想着,如果没有黑山部落,他是不是也会成为一个奴隶?

虎雪呢喃道:“这样也可以吗?”

祁白回答道:“当然可以,很多奴隶曾经也是部落中的族人,只是部落战败他们才变成了奴隶,他们除了多了一块奴隶的印记之外,与我们没有任何的不同。”

狼泽的目光始终追随祁白,像是望着他的希望。

自他从那个部落中逃出来之后,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加入任何部落,银月早已坠落,他再也没有家了。

他隻想做一个独行者,在没有边际的兽人大陆寻找他的族人,只有那才是他永远不会抛弃的使命。

他不在乎黑山部落,不在乎羊罗的态度,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,这里不过是他暂时落脚随时都可以离开的地方。

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因为祁白发生了改变,他看着祁白为部落的付出,他看着祁白对生活的憧憬,看着他对着自己澄澈的目光……

狼泽开始贪恋祁白身边的温暖,他想要一直陪着他,他甚至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
日月每天都在更替,他的银月部落,是不是也能重新建立起来?

寂静再一次蔓延开来。

令祁白感到意外的是,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狐火:“我同意遵从羊罗祭司的改变。”

其他人纷纷看向他。

狐火锤了锤自己的右腿,看着远方的不算明亮的天空,淡淡地说道:“我的腿刚刚摔断的那个时候,部落里的所有人都厌弃我,甚至连我的父亲与母父也放任我自生自灭,而我也在这样一天天的磋磨中渐渐地放弃了自己。没有人会提醒我去领取食物,直到有一天我差点饿死。”

说到这里狐火沾满鲜血的脸上,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:“是他,一个奴隶,他救了我,并且在之后的日子中,陪伴着我,让我逐渐接受了自己的残废。”

“可惜我们在兽神的震怒中走失了,如果我们建立了一个没有奴隶的部落,那么在其他的地方会不会也有这样的部落?他会不会也找到一个这样的部落?”狐火的声音有些暗哑,“我觉得豹白说得对,他与我们没有什么不同。”

狐火的问题没有人回答。

兔芽悄悄地红了眼睛,她想到自己被欺骗,错过了逃亡的时间,最终也没有任何人发现或者来寻找自己,这些人即便不是奴隶,却再也不是她的族人了:“是这样的没错,我也愿意建立一个没有奴隶的部落。”

鼠林悄悄握紧了拳头,看着与他在人群相隔的熊风:“可以的,一定可以有这样的部落,或许我们黑山部落就是第一个这样的部落。”

看着其他人动摇的目光,祁白轻声为大家编织了一个未来:“我曾听部落中的智者说过,高山之上有一座城池。在那座城池之中,兽人们住着漂亮的房子、用着精美的器具,所有人都能够吃饱,那里没有战争,自然也就没有奴隶,那是所有兽人都向往的‘希望之城’。”

细风微雪之中,尸骸鲜血之上,祁白的声音仿佛充满了魔力,让所有人都对那座“希望之城”充满了向往。

牛溪喃喃地说道:“真的有这样的城池吗?那好像要比大陆中心的兽神之城还要美好。”

冬日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,散发着不同往日的温暖。

祁白说道:“一定会有的,只要我们所有人在一起,我们一定可以建立一个那样的部落。”

会的。

狼泽在心中默默地回应着,你想要的,我一定会为你达成。

祁白将竹桌下的炭盆点燃,又将角落中的两个炭盆搬了过来放在桌子的对角,用陶壶烧上了热水。

祁白的家因为有一个竹门,没有被破坏得太厉害,而没有任何防范的山洞,就比如他隔壁的狼泽家,平时用来睡觉的干草都被狼群扒到了洞外。

“你居然就这样放过了我们?”羊罗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。

狼泽把玩着手中的陶器,闻言顿了顿说道:“作为一个祭司,你做得并没有错。”

他曾经的部落强大好胜,部落中有很多奴隶,狼泽知道部落中的其他人是怎么对待奴隶的,如果不是他自己也成为了奴隶,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生活。

最重要的是,祁白看重黑山部落中的每一个族人,他不可能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。

“只要你能好好地做你的祭司,今后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。”

狼泽的话虽然平淡,但是却让羊罗下意识地正了一下坐姿,他仿佛又见到了对他们要求甚高的老祭司。

从置物架上拿下来四个竹杯,祁白将竹杯放下,随即落座。此时,他的左手边坐着狼泽,右手

边坐着猴岩,对面就是还一脸恍惚的羊罗。

狼泽没有继续羊罗的话题,他们在部落忙碌的时候聚集在这里,谈论的可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。